奶油蒼蠅的志旅記事

星期六時，天冷，恰好與媽約在鄉宴吃火鍋。
弟也一起去，不然我想這母子二人一定一起在家胡吃。

等餐時，我拿出日本大地圖給媽和弟看，
跟他們“報備”一下，今年暑假我會待在哪兒。
我的手指在日本本州上指著我想去的地方。

媽媽早就知道我有一個人的行程，
但這一次在大地圖上看她女兒要跑那麼遠、那麼久又一個人，
媽媽看來有點擔心，不過隨即因為知道女兒就想去勇敢一下，
也就笑著說小心了，呵。


吃冰淇淋時，我跟媽媽聊到媽好不看課外書，
媽媽便說起往事了。


媽說：
咖乍，恁爸這邊環境不好，阿嬤破病時，借了很多錢來醫病，
等到阿嬤往生去，就欠一屁股債了。

我跟你爸，歸工做事，暗眠也做，哪有閒工讀閒書。
那時，家裡的事，你叔伯們也沒幫忙，
都是我跟你爸在拼、在還債，在繳阿公的保險。

生你哥的時候，沒錢坐月子，本想跟你外公借錢，
你外說說乾脆回娘家坐月子，然我我就回娘家了。
然後，月子坐滿啦，我也不主動說要回你爸那。

你爸終於打電話來要我回去，
我跟你爸說，我不回去，除非他的兄弟都為這家出一份心力。

那時，你爸兄弟都住家裡，也都有工作，
但就吃家裡、住家裡、用家裡，也不幫忙分擔一下家裡的經濟，
後來，你兩個叔叔只幫忙繳阿公的保險費，
一個繳800，另一個賺比較多，也只繳1000元，
到頭來，我跟你爸還是要繳二、三千，還有生活的一切開銷。


因為要工作，所以我就帶你哥回外公家，
我問你外公能不能讓外婆幫忙帶你哥，
你外公說：你問你罵，他甘有法度甲你娶？

因為你阿很胖，身體好像也不是很好，
好加在，後在是你20歲左右的阿姨幫忙，
你哥每天跟阿姨睡。


我問：那哥會不會吵人？
媽說：
你哥那時很乖，暗時馬攏賣哭。

後來，生你之後，我就把已經三歲的哥接回來，
換你去住外公家。

我問，那我乖嗎？
媽說：
厚，你就愛哭，抱著一放就哭，大人沒你的法呢。
會走路之後，有一次你阿嬤帶你跟陳小鈞回家來，
你還笑笑的呢。
我問：那要回外公家時，我有哭嗎？
媽說：沒有哦，那時你很愛笑，笑著跟我拜呢。


我說，我還記得後來我們搬到別人家來加蓋的屋子裡。
媽說，　那是你爸跟現在住的另一個舅公吵架就一氣搬走了。
我說，我還記得有一個姐姐很照顧我們，
不過有一個阿公好嚴肅，我很怕他呢。
媽說，那你房東－姑婆的孫女，他對你們很好呢，
姑婆的兒子，不太愛笑所以看來兇吧。


媽說著說著，又感慨父親走得太早。
還說，如果早點去醫，可能也沒這麼快走。


我說父親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父親曾跟我說，他好幾次工作忽然昏倒、流鼻血，
他心裡就有譜了，就睹氣不跟母親說，
因為父親覺得母親不關心他。
後來，又不想去面對可能無法接受的事，所以逃避。


就這一點來看，我千真萬確是父親的女兒，呵。